心灵病毒(psycho-virus)是近几年发展起来的新概念^[1]。神经战^[2]的出现改变了作战样式。在未来战争中，以神经武器、精神电子武器、神经尘埃、精神病毒、心灵病毒等为工具的神经战将占主导地位。我军需高度重视神经战，特别是心灵病毒这种精神控制的认知神经武器的研发与攻防，实现从读心术到控心术、塑心术的转变，并将其应用到军事中，培养“忠、勇、谋”三位一体的“超级战士”；在对敌作战时，操控敌人认知、损毁敌人意志、干扰敌人情绪，实现迫使敌方服从我方意志，“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标。同时，对心灵病毒的研究将丰富军事作战理论，完善从物理域向信息域和认知域转变的作战设备和技术，建立心灵病毒防护体系这一军事卫生防护的新体系。各军事强国对心灵病毒的研究均高度重视，但我军对神经战领域的研究较少，对心灵病毒等武器的攻防研究薄弱，为做好打赢未来战争的准备，我军必须高度重视对心灵病毒的研究，并加快开展我军心灵病毒的相关研究。

1 心灵病毒研究的始基 1.1 战争样式的转变需要心灵病毒的研究

坦克、轰炸机和航空母舰等武器主导了20世纪的战争，然而现代战争的作战样式正从物质领域转向信息和心理领域。这也标志着从“硬实力”和地缘政治(对领土的控制)向“软实力”和生命政治(对生命本身的控制)的转变。传统的军事力量不再重要，对敌人思想的攻击超过了战场的攻击，作战目的不再是消灭敌军和夺取领土，而是塑造人们的认知和信念，让敌人的社会成为主战场，让敌人自己的人民反对自己的政府，或让敌人的政府反对自己的人民。并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对人民的政治领导和社会控制，使敌人“失能”，屈服于我方，甚至使其完成从敌方到我方的转变。为实现这一目的，涌现了以通信为主要工具来影响敌方认知、情绪和行为的心理战^[3]，旨在攻击并征服敌人意志的脑力战^[4]，操纵并摧毁敌方指挥官认知和意志的“知觉战争”^[5]，控制或塑造敌方行为的皮层战^[4]、信息战^[6]等作战形式，而最为有突破意义的是“神经战”的出现。

以往的军事服从多是从统治中创造出臣民，即FOUCAULT^[7]所谓的通过“臣服”或各种纪律、监视和演说创造的过程，而神经战所谓的服从是指通过外部影响控制意识，根据政权结构的需要来塑造个人，并且这种意识的控制和塑造是持续、可更新的。在更远的未来，神经武器和神经战甚至可能完全替代躯体暴力。“精神控制”武器可能会把人类变成新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或者导致新形式政治镇压的出现。神经武器能在21世纪的战争中提供决定性优势。在非致命战略和战术成为战争核心的今天^[2]，神经战将改变传统心理战和网络战的模式，成为在不同政治团体之间进行敌对行动的一种新方法。在今后的战争中，人们可以非常精确地操纵思想，使得其他社会可以通过对集体意识的复杂攻击而被颠覆和同化^[8]。因此，打赢神经战，创造神经武器至关重要。

1.2 脑科学前沿取得的突破催生心灵病毒的研究

谷歌的KURZWEIL^[9]曾说过：到2030年，人类将成为半机器人，“人类的思维将是生物和非生物思维的混合体”。现有研究表明，未来最强大的神经武器很可能具有生物学性质^[10]。随着神经武器、精神电子武器、神经尘埃、精神病毒、生物神经武器等运用脑神经科学前沿研究成果产生的作战武器的问世和应用，大脑计划^[11]、战场错觉项目^[12]等的开展，脑电刺激、深部大脑刺激、大脑植入物实验，特别是大脑可塑性和脑机接口等方面研究的深入，催生了运用脑科学前沿先进技术，如脑机接口技术^[13]，进行认知操纵的心灵病毒的研究。

1.3 认知神经心理学的研究为心灵病毒研究提供了实验基础

BRADY^[14]在《士兵革命》一文中指出：要给士兵配备大脑检测和大脑刺激装置，甚至配备可能被远程攻击的脑芯片，似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这一天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遥远，预计将在2020-2040年得以实现。随着认知神经心理学的飞速发展，认知生态学(又称神经生态学)^[15]概念的提出，认知增强技术^[16]的应用，认知神经领域中“朝鲜蓟”项目、“人类表现”研究、“未来属性筛选技术”项目、“OFTEN山丘”计划、“殉道的社会和神经结构”等项目的顺利施行^[17-21]，认知神经心理学领域的研究成果为心灵病毒的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实验基础。

1.4 以美国为代表的军事强国早已开始心灵病毒的研究，而我国在此方面的攻防研究相对薄弱

东西方政治家和战略家对神经战及认知神经攻击均十分重视。在我国古代著名军事专著《孙子兵法》中就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观点。东方的政治家和军事战略家们早就明白，塑造意识的能力比造成物质破坏的能力更重要。而在西方国家，以美军为例，虽然美国军方一直不愿用生物技术“改造”他们的士兵，但由于美军担心已经有其他国家或对手会这样做，并以此获得超越美国的决定性优势。因此，美军在精神控制领域研究十分丰富，成果颇丰^[22]。

2 心灵病毒概念特点及其操控和作用路径 2.1 心灵病毒概念特点

心灵病毒由THOMAS^[23]提出，神经科学家RAJESH RAO将其定义为：“恶意实体可以将‘病毒’作为通信的一部分从机器中发送出来，通过脑机接口导致认知障碍或进行认知操纵”。换句话说，脑机接口可以被黑客攻击，并用于对抗脑机接口的佩戴者，例如以恶意方式刺激特定的大脑区域^[1]。我们认为：心灵病毒这个概念是从计算机病毒和生物病毒迁移过来的，是指一段文字、一句话、一个表情、一个行为等，植入人的大脑后快速自我复制，破坏人脑正常认知，操纵其行为、意志、信仰，具有传染性、隐蔽性、寄生脑性等特性。心灵病毒具有传播性、隐蔽性、感染性、潜伏性、可激发性、自我繁殖性、再生性、变异性、表现性和破坏性等计算机病毒的基本特征和生物病毒特征。

2.2 心灵病毒的操控和作用路径

在心灵病毒的操控和作用路径方面，主要是对心灵病毒产生的脑机接口技术进行了研究。早在1948年，在NORBERT^[24]提出的控制论学说中，就有脑机接口技术的相关研究。脑机接口，有时也称作“大脑端口”或者“脑机融合感知”，它是在人或动物脑(或者脑细胞的培养物)与外部设备间建立的直接连接通路，使人与机器无缝集成，允许人通过脑信号与周围环境相互作用，而不是单纯通过肌肉的控制^[25]。KENNEDY及其同事在猴脑上建造了第一个皮层内脑机接口。1978年，DOBELLE在一位男性盲人JERRY的视觉皮层植入了68个电极的阵列，并成功制造了光幻视。1999年，哈佛大学的STANLEY记录了猫丘脑外侧膝状体内的177个神经元的脉冲列，使用滤波的方法重建了向猫播放的8段视频，试图解码神经元放电信息。2003年，美国南加州大学的BERGER小组开始研制能够模拟海马功能的神经芯片。杜克大学的NICOLELIS成功提取夜猴皮层运动神经元的信号来控制机器人手臂。佛罗里达大学的DE MARSE用提取自大鼠脑的包含25 000个神经元的培养物来操控F-22战斗机模拟程序。其他设计脑机接口算法和系统来解码神经元信号的实验室包括布朗大学的DONOGHUE、匹兹堡大学的SCHWARTZ、加州理工大学的ANDERSON^[26]。

脑机接口主要由3个部分组成：信号采集装置、信号解码装置以及效应设备，但其种类繁多，分类方式也多样化。按照方向可以分为双向脑机接口系统和单向脑机接口系统；按信号采集方式可以分为非植入式脑机接口和植入式脑机接口；按信号类型可分为基于头皮脑电信号、功能性核磁共振和近红外光谱分析的脑机接口；按信号生成类型可分为自发式脑机接口系统和诱发式脑机接口系统^[27]。目前信号采集方面的研究热点为侵入式采集，皮质内微电极阵列是主要的采集设备。1965年，SOTTON最早发现并提出P300电位。在“认知”某种靶刺激时，可记录到1组脑电波，统称事件相关电位，其中P300是认知功能中最主要的成分，即在刺激后300 ms时从头顶部记录到的1个阳性电位。由于P300电位在事件相关电位中具有特殊意义，受到了学者们广泛注意，成为脑机接口信号研究中的“明星电位”^[28]。通过皮层电刺激、经颅磁刺激、光刺激等方法，获取脑皮层电图，分析绘制对应图谱，校准信号功能，提高重复度，解码脑信号，进一步传达给外接效应设备，完成对应功能，从而架设起脑与外部设备的直接连接通路，实现传统手控、脚控、声控设备转变为脑控设备^[29]。随着脑机接口技术的发展，脑控技术应运而生，根据控制和被控制对象的不同，又将脑控技术概念拓展为“脑控”与“控脑”两个方面^[30]。“脑控”是用脑机接口采集人或动物的脑电波，经软件分析推测人或动物意图，并将分析结果翻译成控制指令，实施对外周设备的意识控制。“控脑”是将猴、犬、大鼠等动物作为被控对象，采用植入式脑机接口在其大脑相应功能区植入刺激电极，利用计算机无线遥控刺激电极产生相应电信号代替脑的相应脑电波，从而实现按人的意图控制动物的行为。芯片植入到脑深部特定神经核团模拟脑电波信号放电就可实现对动物行为的控制(“脑控动物”)。给士兵配备大脑检测和大脑刺激装置，甚至配备可能被远程攻击的脑芯片，似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这一天可能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遥远，美国陆军预计这将在2020-2040年得以实现^[14]。

3 心灵病毒检测与防护技术

针对心灵病毒的检测技术的研究尚处于萌芽阶段，初见端倪。精神控制作为其中的一个方向，在检测技术方面主要包括：①运用神经科学的相关技术进行大脑外部刺激检测。如利用便携式脑电检测仪和功能性近红外光谱对士兵大脑进行检测^[31]；②利用传感器对心理状态进行检测，比如皮电反应、心跳、眼球运动、瞳孔测量、脑电检测仪、近红外线光谱、血氧饱和度和通过光学计算机识别的面部表情^[32]；③利用“卢克的双筒望远镜”进行认知检测^[20]，如美军特种部队将拥有双筒望远镜或头部显示器，从而自动标出士兵潜意识发现的威胁；④利用纳米传感器^[33]对作战人员的认知神经持续生理检测。

关于心灵病毒的防护，目前主要集中于对脑机接口的防护研究。例如，对通过脑机接口入侵人类大脑的信息武器、精神病毒的防护，对可能攻击脑机接口的敌军黑客的防御等^[2]。澳大利亚军队的联线杂志分析师DIGGINS和ARIZMENDI指出：“神经科学和军事系统的结合将从根本上改变战争的未来发展趋势”，因为脑机接口有可以被利用的新漏洞，“我们需要防止脑机接口被破坏或操纵，并提防敌人攻击个体大脑的能力。其破坏、毁灭和混乱的可能性是真实可见的。这可能包括在战争期间操纵士兵的脑机接口，使他/她被迫向友军扣动扳机，在他自己的安全计算机系统中输入恶意代码，调入错误的坐标以进行空袭，或几乎自愿地向敌人泄露国家机密”^[34]。

4 心灵病毒研究存在的问题与展望

心灵病毒的研究有3个基础性问题：一是什么是心灵病毒？即心灵病毒的内涵和外延是什么？心灵病毒的原理是什么？二是如何操控心灵病毒？即怎样产生心灵病毒？心灵病毒作用路径是什么？三是怎么防护心灵病毒损伤？即如何对心灵病毒进行破解，对心灵病毒损伤进行修复和增强。

现在的研究主要存在4个方面的问题：①理论研究薄弱。心灵病毒由THOMAS提出，神经科学家RAO对其定义，但目前关于心灵病毒的理论、产生和操控途径的研究有待进一步加强；②检测与操控困难。由于心灵病毒具有传播性、隐蔽性、感染性、潜伏性、可激发性、表现性和破坏性等特点，对心灵病毒的检测与操控相对困难；③损伤机制尚不清楚。由于对心灵病毒的研究尚处于研发阶段，因此，心灵病毒的损伤机制尚不明确；④防护措施研究路径不明晰。目前，美军对心灵病毒的防护提出运用认知增强技术、电磁隔离、防核辐射隔离等方法进行防护，我军在此方面研究处于构想阶段。

未来关于心灵病毒的研究应从4个方面进行：一是心灵病毒的基本原理和特点研究。运用“脑控”武器、脑机接口、网络战等概念及理论；融合神经传导理论、意识的相关理论、基因的相关理论、认知生态学(又称神经生态学)相关理论、正念理论；借鉴“朝鲜蓟”项目、“大脑计划”等项目的理论成果，以及生物神经武器、精神病毒等认知神经武器的研发思路，对心灵病毒概念的内涵和外延、心灵病毒的基本原理和特点进行研究，从而构建并明确心灵病毒的基本原理和特点。二是心灵病毒的操控研究。通过构建大脑模型，形成心灵病毒的认知脑神经操控、文化和意识操控、生物-药学操控等关键技术，对心灵病毒的产生和作用路径进行研究，进而形成成熟的心灵病毒产生技术和机制明确的作用路径。三是心灵病毒检测的关键技术研究。通过神经科学的相关技术进行大脑外部刺激检测、运用脑电监测仪等传感器对心理状态进行检测，利用“卢克的双筒望远镜”进行认知检测，利用纳米传感器对作战人员的认知神经持续生理检测，研发心灵病毒检测的关键技术，从而有效检测心灵病毒。四是心灵病毒损伤防护的关键技术研究。开展意识灌输技术、心灵病毒免疫接种技术、心理素质增强技术的研究，从而形成成熟的心灵病毒损伤防护的关键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