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404500 重庆,重庆市云阳县人民医院病案统计科;
3. 404100 重庆,重庆市三峡中心医院肾病内科;
4. 405200 重庆,重庆市梁平区人民医院:肾病内科;
5. 405200 重庆,重庆市梁平区人民医院:病案统计科;
6. 402260 重庆,重庆市江津区中医院病案室
2. Department of Medical Record Statistics, Yunyang People's Hospital, Chongqing, 404500;
3. Department of Nephrology, Chongqing Three Gorge Central Hospital, Chongqing, 404100;
4. Department of Nephrology, Liangping District People's Hospital, Chongqing, 405200;
5. Department of Medical Record Statistics, Liangping District People's Hospital, Chongqing, 405200;
6. Department of Medical Record Statistics, Jiangj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Hospital, Chongqing, 402260, China
慢性肾衰竭(chronic renal failure, CRF)是一种严重威胁人类健康的疾病。自然人群发病率为(50~200)/100万人,近年来平均每年以约8%的速度增长。美国成人慢性肾脏病(chronic kidney disease,CKD)的患病率约为10.9%,慢性肾衰竭的患病率为7.6%[1];我国18岁以上的成年人群中CKD的患病率为10.8%[2],而重庆地区成人的CKD病流行病学调查显示,CKD的患病率为15.7%[3],高于全国平均水平。
慢性肾衰竭患者随着肾功能不全的进展,最终会进展到尿毒症期,患者需要终生替代治疗以维持生存。截至2014年12月31日,在我国血液净化病例信息登记系统登记的在透慢性肾衰竭患者有339 748例,患病率为248/100万人[4]。我国每年每百万人口中约有300人死于肾衰竭。近20年来,慢性肾衰竭在人类主要死亡原因中占第5~9位,是人类生存健康的重要威胁之一。因慢性肾功能疾病发展的不可逆转,一旦确诊为慢性肾衰竭,将会给患者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和心理障碍,其中心理抑郁就是最常见的情绪反应。抑郁使患者负性情感增强,可以从轻度的心烦意乱到绝望,有的甚至有生不如死之感。这将直接影响慢性肾衰竭患者的预后,严重影响患者的生命质量。
目前国内对于慢性肾衰竭患者的抑郁状况以及生命质量的研究多集中于终末期进行血液透析的患者,而对于未透析的慢性肾衰竭患者的抑郁状况和生命质量关注较少。本研究旨在了解重庆地区非透析慢性肾衰竭患者的抑郁情况和生命质量,探讨二者的相关关系及其影响因素,为临床上对非透析的慢性肾衰竭患者抑郁状况进行早期评估、筛查和干预提供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采用横断面研究,选取2017年5月至2018年3月在重庆市云阳县人民医院、重庆市三峡中心医院、重庆市梁平区人民医院、重庆市江津区中医院4所医院肾病内科明确诊断为慢性肾衰竭、没有进行透析的门诊或者住院患者。
纳入标准:①明确诊断为慢性肾衰竭且没有进行过透析的患者;②年龄≥18岁, 神志清楚,无认知障碍,理解本次研究性质,明白此次调查的目的和要求;③自愿参加调查,并签署知情同意书。本研究获云阳县人民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201705)。
排除标准:有严重精神病史、严重全身感染、急性左心衰竭、严重脑血管后遗症、肿瘤等并发症。
1.2 调查方法 1.2.1 调查工具 1.2.1.1 一般资料调查表包括年龄、性别、就诊类型、住院次数、身高、体质量、居住地、婚姻状况、文化程度、职业、家庭人均年收入、每月治疗费用、患病时间、复查肾功能时间、医保类型、主要原发疾病、临床分期等项目。
1.2.1.2 生命质量量表采用黄新萍[5]、万崇华等[1]研制的慢性肾衰竭生命质量量表(QLICD-CRF2.0)。该量表是专门针对慢性肾衰竭这个疾病开发出来的,适合中国国情,可以用于中国的慢性肾衰竭患者的生命质量测评。该量表共有38个条目,由慢性病患者的共性模块(QLICD-GM)和专门针对慢性肾衰竭患者的特异性模块组成。共性模块包括生理功能(9个条目)、心理功能(11个条目)、社会功能(8个条目)3个领域;特异性模块包含呼吸及循环系统症状、肌肉骨骼及皮肤症状、排便排尿异常等10个条目。QLICD-CRF2.0量表各条目均采用5点等距评分法,依次计为1、2、3、4、5分,正向条目(即等级越高生命质量越好的条目)直接计1~5分,逆向条目则反向计分。各条目得分相加得到该领域得分,各领域得分相加得到总量表得分。为了使各亚领域得分可互相比较,采用极差化法,将粗分转化为0~100内取值的标准化得分。
1.2.1.3 Beck抑郁量表(BDI抑郁量表)该量表由美国学者Beck于1961年编制,可用于抑郁的临床诊断和调查研究,国内研究评价发现中文版的BDI量表的Cronbach系数均大于0.85,分半信度为0.88,内部一致性较好,具有较好的信度和效度,可以作为自评工具来评估抑郁症状的严重程度[6]。
BDI量表第2版包含21个条目,每个条目分为0~3级评分;量表总分为21个条目评分的总和。叶瑞繁等[7]应用BDI量表在综合医院门诊患者中抑郁评定的比较,显示BDI量表总分≥17作为抑郁筛查划界分与汉密尔顿抑郁量表评分(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 HAMD)≥17的诊断一致性较高,Kappa值为0.508。因而本研究将患者是否有抑郁障碍定义为BDI < 17分为无抑郁,BDI≥17分为抑郁。
1.2.2 资料收集方法调查人员对调查内容和目的进行简单说明,征得患者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后,将量表发放给患者由其自行填写。如患者因疾病或文化方面的原因不能独立完成,由现场研究人员协助完成。所有问卷当场回收并检查其是否填写完整。
1.3 统计学分析用Epidata 3.1建立数据库进行数据录入,采用SPSS 22.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对于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采用x±s表示,组间差异比较采用两组独立样本t检验,并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非正态计量资料采用M(Q)表示,组间比较采用两个独立样本非参数检验。计数资料采用频数表示,用χ2检验。采用Spearman相关分析及Logistic回归分析相关变量(包括生命质量各维度、性别、年龄、居住地、文化程度等)与抑郁的关系。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 2.1 一般情况 2.1.1 调查问卷情况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390份,回收377份,剔除其中不合格问卷(漏填、错填、乱填)21份,有效问卷356份,有效应答率94.43%。4所医院有效问卷分别为重庆市云阳县人民医院162份,重庆市三峡中心医院98份,重庆市梁平区人民医院65份,重庆市江津区中医院31份。
2.1.2 患者一般情况本研究共纳入356例非透析的慢性肾功能衰竭患者,其中男性患者215例(60.4%),女性141例(39.6%),年龄(61.68±15.43)岁。婚姻状况:已婚294例,其他62例。居住地:城市195例,农村161例。抑郁状况:抑郁组(BDI≥17分)有161例,非抑郁组(BDI < 17分)有195例,抑郁状况发生率为45.22%。其中抑郁组161例中,男性89例,女性72例,年龄(63.43±13.71)岁;非抑郁组195例中,男性126例,女性69例,年龄(60.24±16.62)岁。两组患者年龄、体质量指数(BMI)、住院次数、文化程度、职业、医保类型、家庭人均年收入、每月治疗费用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而性别、就诊类型、居住地、婚姻状况、患病时间、复查肾功能时间、主要原发疾病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表 1)。
组别 | n | 年龄/岁 | 性别 | 就诊类型 | BMI/kg·m-2 | 居住地 | |||||||
男 | 女 | 门诊 | 住院 | 城镇 | 农村 | ||||||||
抑郁组 | 161 | 63.43±13.71 | 89(55.28) | 72(44.72) | 17(10.56) | 144(89.44) | 20.76±3.15 | 80(49.69) | 81(50.31) | ||||
非抑郁组 | 195 | 60.24±16.62 | 126(64.62) | 69(35.38) | 19(9.74) | 176(90.26) | 22.28±3.01 | 115(58.97) | 80(41.03) | ||||
P值 | 0.047 | 0.073 | 0.800 | < 0.001 | 0.080 | ||||||||
组别 | 婚姻状况 | 文化程度 | 职业 | ||||||||||
已婚 | 其他 | 小学及以下 | 初中 | 高中或中专 | 大专及以上 | 务农 | 工作 | 离退休 | 未就业 | ||||
抑郁组 | 136(84.47) | 25(15.53) | 113(70.19) | 35(21.74) | 10(6.21) | 3(1.86) | 49(30.43) | 14(8.70) | 34(21.12) | 64(39.75) | |||
非抑郁组 | 158(81.03) | 37(18.97) | 92(47.18) | 55(28.21) | 39(20.00) | 9(4.61) | 73(37.44) | 24(12.30) | 66(33.85) | 32(16.41) | |||
P值 | 0.392 | < 0.001 | < 0.001 | ||||||||||
住院次数 | 家庭人均年收入/万元 | ||||||||||||
组别 | 0 | 1 | 2 | 3 | 4 | 5 | < 1 | 1~3 | > 3~5 | > 5 | |||
抑郁组 | 15(9.32) | 29(18.01) | 45(27.95) | 25(15.53) | 18(11.18) | 29(18.01) | 56(34.78) | 75(46.58) | 18(11.18) | 12(7.46) | |||
非抑郁组 | 18(9.23) | 67(34.36) | 46(23.59) | 35(17.95) | 14(7.18) | 15(7.69) | 13(6.67) | 95(48.72) | 60(30.77) | 27(13.84) | |||
P值 | 0.002 | < 0.001 | |||||||||||
组别 | 医保类型 | 每月治疗费用/元 | 患病时间/年 | ||||||||||
自费 | 城镇职工医保 | 城乡居民医保 | < 500 | 500~1 000 | > 1 000~1 500 | > 1 500 | < 1 | 1~3 | > 3~5 | > 5 | |||
抑郁组 | 2(1.24) | 30(18.63) | 129(80.13) | 39(24.22) | 56(34.79) | 29(18.01) | 37(22.98) | 50(31.06) | 55(34.16) | 21(13.04) | 35(21.74) | ||
非抑郁组 | 2(1.03) | 66(33.85) | 127(65.12) | 47(24.10) | 104(53.34) | 22(11.28) | 22(11.28) | 82(42.05) | 61(31.28) | 25(12.82) | 27(13.85) | ||
P值 | 0.005 | 0.001 | 0.099 | ||||||||||
组别 | 复查肾功能时间/月 | 主要原发疾病 | |||||||||||
≤1 | > 1~2 | > 2~3 | > 3 | 肾小球肾炎 | 糖尿病肾病 | 高血压肾病 | 多囊肾 | 药物性肾损害 | 其他 | ||||
抑郁组 | 26(16.15) | 22(13.66) | 19(11.80) | 94(58.38) | 34(21.12) | 44(27.33) | 41(25.47) | 2(1.24) | 5(3.10) | 35(21.74) | |||
非抑郁组 | 26(13.33) | 25(12.82) | 36(18.46) | 108(55.39) | 52(26.67) | 46(23.59) | 48(24.62) | 9(4.62) | 3(1.53) | 37(18.97) | |||
P值 | 0.354 | 0.259 |
2.2 抑郁组与非抑郁组生命质量各维度评分
抑郁组与非抑郁组间生命质量的生理功能、心理功能、社会功能、特异性模块以及量表总分的组间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 < 0.05)。非抑郁组生理功能、心理功能、社会功能以及量表总分的得分均明显高于抑郁组。非抑郁组在体现症状体征的特异性模块的得分低于抑郁组,说明抑郁组的症状较非抑郁组突出(表 2)。
组别 | n | 生理功能 | 心理功能 | 社会功能 | 特异性模块 | 量表总分 |
抑郁组 | 161 | 48.74±17.26 | 48.25±19.29 | 61.42±14.73 | 35.79±16.71 | 47.86±9.72 |
非抑郁组 | 195 | 65.84±13.50 | 72.00±14.54 | 75.05±13.11 | 20.78±12.18 | 57.71±7.98 |
P值 | < 0.001 | < 0.001 | < 0.001 | < 0.001 | < 0.001 |
2.3 抑郁量表总分与生命质量的相关性分析
患者抑郁量表总分与生命质量量表各维度的Spearman相关性分析结果提示:BDI量表总分与生理功能(r=-0.589, P < 0.01)、心理功能(r=-0.676, P < 0.01),社会功能(r=-0.481, P < 0.01)量表总分(r=-0.576, P < 0.01)方面呈负相关;患者抑郁总分与生命质量量表特异性模块(r=0.547, P < 0.01)方面呈正相关。
在体现症状的特异性模块方面,胸闷或粉红色泡沫痰(r=0.397, P < 0.01), 头晕或脸色发白(r=0.346, P < 0.01),四肢抽筋(r=0.456, P < 0.01),皮肤瘙痒(r=0.169, P < 0.01),睡眠倒错(r=0.105, P < 0.05),肌肉或关节痛(r=0.444, P < 0.01)等项目与抑郁状况的发生呈正相关关系(表 3)。
因素 | BDI量表总分相关系数 | P值 |
胸闷或粉红色泡沫痰 | 0.397 | < 0.001 |
头晕或脸色发白 | 0.346 | < 0.001 |
眼睑或下肢水肿 | 0.097 | 0.069 |
四肢抽筋 | 0.456 | < 0.001 |
皮肤瘙痒 | 0.169 | 0.001 |
睡眠倒错 | 0.105 | 0.047 |
肌肉或关节痛 | 0.444 | < 0.001 |
便秘 | 0.013 | 0.812 |
夜间排尿 | 0.012 | 0.827 |
尿量减少 | 0.024 | 0.656 |
2.4 抑郁影响因素的多元回归分析
以是否抑郁作为因变量,以年龄、性别、就诊类型、BMI、住院次数、居住地、婚姻状况、文化程度、职业、家庭人均年收入、每月治疗费用、患病时间、复查肾功能时间、主要原发疾病、临床分期、医保类型、生理功能、心理功能、社会功能、特异性模块等为自变量分析影响抑郁的影响因素,其中抑郁相关拟选因素及其数量化见表 4。
拟选因素 | 变量名 | 数量化 |
年龄 | X1 | 1= < 45岁青年组;2=45~65岁中年组;3=65岁以上老年组 |
性别 | X2 | 1=男;2=女 |
就诊类型 | X3 | 1=门诊;2=住院 |
BMI | X4 | 1=过轻(BMI值< 18.5);2=正常(BMI值为18.5~ < 24);3=过重(BMI值为24~ < 28);4=肥胖(BMI值≥28) |
居住地 | X5 | 1=城镇;2=农村 |
婚姻状况 | X6 | 1=已婚;2=其他 |
文化程度 | X7 | 1=小学及以下;2=初中;3=高中或中专;4=大专及以上 |
职业 | X8 | 1=务农;2=工作;3=离退休;4=未就业 |
家庭人均年收入 | X9 | 1= < 1万元;2=1~3万元;3= > 3~5万元;4= > 5万元 |
每月治疗费用 | X10 | 1= < 500元;2=500~1 000元;3= > 1 000~1 500元;4= > 1 500元 |
患病时间 | X11 | 1= < 1年;2=1~3年;3= > 3~5年;4= > 5年 |
复查肾功能时间 | X12 | 1=≤1个月;2= > 1~2个月;3= > 2~3个月;4= > 3个月 |
主要原发疾病 | X13 | 1=肾小球肾炎;2=糖尿病肾病;3=高血压肾病;4=多囊肾;5=药物性肾损害;6=其他 |
临床分期 | X14 | 1=肾功能不全期;2=肾功能不全失代偿期;3=肾功能衰竭期;4=尿毒症期 |
医保类型 | X15 | 1=自费;2=城镇职工医保;3=城乡居民医保 |
抑郁情况与生命质量的二分类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提示:住院次数(OR=1.221,P < 0.05),教育状况(OR=0.597,P < 0.05),职业(OR=1.753,P < 0.05),家庭人均年收入(OR=0.514,P < 0.05),心理功能(OR=0.922,P < 0.05),症状体征的特异性模块(OR=1.034,P < 0.05)是抑郁情况发生的独立危险因素(表 5)。
因素 | 回归系数B | 标准误(SE) | Wals | 自由度(df) | P值 | OR值 | 95%CI |
住院次数 | 0.199 | 0.098 | 4.106 | 1 | 0.043 | 1.221 | 1.007~1.480 |
教育状况 | -0.516 | 0.212 | 5.888 | 1 | 0.015 | 0.597 | 0.394~0.906 |
职业 | 0.561 | 0.133 | 17.922 | 1 | 0.000 | 1.753 | 1.352~2.273 |
家庭人均年收入 | -0.665 | 0.202 | 10.786 | 1 | 0.001 | 0.514 | 0.346~0.765 |
心理功能 | -0.082 | 0.011 | 55.238 | 1 | 0.000 | 0.922 | 0.902~0.942 |
特异性模块 | 0.034 | 0.011 | 8.549 | 1 | 0.003 | 1.034 | 1.011~1.058 |
常量 | 4.447 | 1.016 | 19.151 | 1 | 0.000 | 85.357 |
3 讨论 3.1 非透析慢性肾衰竭患者抑郁现状
本研究结果显示:重庆地区356例非透析慢性肾衰竭患者的抑郁发生率为45.22%,高于马登艳等[8]报道的1~4期CKD患者抑郁发生率37.4%,低于凌河等[9]报道的54.14%。这可能与地域差异有关。正常人群的抑郁发生率为15.1%~22.1%,重庆地区非透析的慢性肾衰竭患者的抑郁发生率远高于正常人群。慢性肾功能衰竭是终生性的疾病,一旦确诊,对患者是一个极大的刺激;该病治疗时间漫长,不易逆转,因而会给患者的心理上带来很大的困扰,容易造成抑郁等负性情绪。一旦病情无法控制,逐渐加重,最终会进展到终末期需要靠肾脏替代治疗维持生命,患者会因对病情的不断恶化以及对血液透析、肾移植等替代治疗的恐惧而产生焦虑、抑郁等负面心理情绪。
3.2 抑郁组与非抑郁组患者生命质量量表各维度比较分析抑郁组患者生理功能、心理功能、社会功能以及生命质量总分的分值都低于非抑郁组(P < 0.05);抑郁量表总分与生命质量各维度的spearman相关性分析结果提示:抑郁量表得分高的患者与其生命质量的生理功能、心理功能、社会功能,量表总分呈负相关关系(r分别为-0.589、-0.676、-0.481、-0.576)。说明抑郁患者在食欲、睡眠质量、性功能以及排便情况等生理功能方面较非抑郁患者差;在注意力、记忆力等心理功能方面也较非抑郁组下降明显,时常出现情绪低落、认为自己是家庭的负担、对生活感到悲观失望、消极看待自己的疾病,这与国内研究相似。王宗谦等[10]发现终末期肾病患者的抑郁程度与肾病相关症状和不适、肾病对日常生活的影响、工作状态、认知功能、性功能、睡眠等有关联。再者,合并抑郁患者其社会功能也较非抑郁患者差,体现在其社会交往能力、获得的社会支持程度、社会角色扮演以及社会保障方面。国内研究表明:CKD抑郁阳性患者社会支持评分均低于阴性患者,其社会支持评分与焦虑和抑郁评分呈负相关关系,加大对CKD患者的社会支持可以降低患者焦虑和抑郁的发生率,从而提高患者的生存质量[11]。
3.3 抑郁组与非抑郁组患者临床症状的比较抑郁组在反映疾病症状体征的特异性模块上分值高于非抑郁组(P < 0.05),提示抑郁患者的临床症状较非抑郁组更加明显。在BDI总分与特异性模块中各分项的Spearman相关性分析显示:是否有胸闷或粉红色泡沫痰, 是否有头晕或脸色发白、四肢抽筋、皮肤瘙痒、睡眠倒错、肌肉或关节痛等与抑郁的发生呈正相关关系,其中四肢抽筋、肌肉或关节痛与抑郁状况的发生密切相关(r分别为0.456、0.444)。慢性肾病患者常常伴有疼痛、乏力、食欲减退、睡眠障碍等一系列躯体症状[12]。频繁发生躯体症状会导致患者就医频次的增加。本研究也提示:抑郁组与非抑郁组住院次数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 0.05),这与国外研究结果相似。美国进行的1项对267例CKD 2~5期非透析患者随访的前瞻性队列研究显示:合并抑郁的患者比没有合并抑郁患者发生复合事件(死亡、住院治疗或开始维持透析)的概率更高[13]。
3.4 抑郁组与非抑郁组患者收入、医疗费用比较及对医保政策的建议抑郁组与非抑郁组在职业、家庭人均年收入方面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表明未就业以及家庭人均年收入越低越容易出现合并抑郁症状。黎夏等[14]对慢性肾脏病患者的住院医疗费用负担分析显示:慢性肾病住院患者每年平均卫生服务支出25 766.88元,占家庭消费性支出的比例为56.79%,患病后患者个人和家庭的年收入较患病前均有所下降。本研究也发现:抑郁组每月治疗费用 > 1 500元的比例远高于非抑郁组。巨大医疗费用压力使患者处于不同程度的焦虑和抑郁状态,导致患者治疗及复诊不正规,病情控制不理想。
目前重庆市的医疗保险特殊疾病政策中,关于慢性肾功能衰竭进入医保特殊病种标准是肌酐清除率 < 15 mL/min或血肌酐水平大于707 μmol/L,这个标准是指达到了终末期肾功能衰竭须行透析治疗的患者,无论是居民医保还是职工医保都会享受相应的优惠医保报销政策。但对于慢性肾功能衰竭未达到相应透析标准的患者,则没有相关优惠医保报销政策。这部分城乡居民医疗保险的门诊患者只能报销固定的50~80元,门诊诊疗费用几乎不能报销[15]。因而建议政府完善医保政策,将慢性肾功能不全非透析患者纳入门诊特殊疾病管理,将全时期慢性肾功能衰竭患者纳入医保范围之内[16]。同时,上海市政协委员邬碧波等[17]呼吁将慢性肾脏病的管理纳入国家基本公共卫生服务项目,加强政府主导下的慢性肾脏病防治工作,建立慢性肾脏病三级防治体系,做到慢性肾脏病的早期发现、有效防控以及规范化治疗。
综上所述,重庆地区非透析慢性肾衰竭患者的抑郁状况发生率较高;合并抑郁患者的生命质量低于非抑郁患者;抑郁患者的临床症状较非抑郁患者更加明显,医疗负担更重。因而建议:①临床医师在疾病诊治过程中应更加关注非透析慢性肾衰竭患者的情绪反应与心理状态,及时采取干预措施,降低患者抑郁情况的发生;②完善医保政策,扩大慢性肾衰竭病种医保报销范围;③借鉴并学习上海经验,构建医防结合的慢性肾脏病三级防治体系[18],达到将疾病“找出来、管起来、降下来”的目标,从而真正提高患者的生命质量。
本研究尚存不足之处:首先,研究样本仅选取了重庆市内的4所医院,样本量较小,进一步研究应扩大样本调查范围,扩展成多中心大样本的研究,更全面地分析非透析慢性肾衰竭患者的抑郁状况和生命质量状况;其次,本研究只是基线评估抑郁情况,而抑郁情况可能随时间改变,未来应在短期内使用量表多次测量患者抑郁情况,以排除抑郁随时间发生改变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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