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332000 南昌,解放军94833部队医院;
3. 816000 青海 格尔木,解放军第22医院护理部;
4. 810008 西宁,解放军62201部队政治部;
5. 400038 重庆,第三军医大学心理学院:基础心理学教研室;
6. 400038 重庆,第三军医大学心理学院:军人发展与教育心理学教研室;
7. 400038 重庆,第三军医大学心理学院:军事心理学教研室
2. Hospital of Troop 94833, Nanchang, Jiangxi Province, 332000;
3. Department of Nursing, No, 22 Hospital of PLA, Golmud, Qinghai Province, 816000;
4. Department of Politics, Troop 62201, Xining, Qinghai Province, 810008, China;
5. Department of Basic Psychology, Third Military Medical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38;
6. Department of Developmental and Educational Psychology of Armyman, Third Military Medical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38;
7. Department of Military Psychology, College of Psychology, Third Military Medical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38
军人是一个特殊的职业群体,他们的心理健康状况一直都受到国家和社会的密切关注。一些流行病学研究表明,抑郁是对军人影响最大的心理问题之一[1-2]。其中,冯正直等[3]2013年对全军陆、海、空、武警整群抽取1.14万人进行问卷调查的结果显示,中国军人的抑郁发生率为18.1%,轻度、中度、重度抑郁的发生率分别为8.6%、4.4%、5.1%。我国高原地区辽阔且多地处边陲,有着重要的军事战略意义,因此研究高原军人的心理健康对保障战斗力十分必要。而高原地区低气压、低氧、寒冷、强紫外线照射等恶劣的自然环境除了给驻守高原的军人带来机体上的不良影响外,同时与高原环境导致的人际交往少、信息闭塞、活动量小等社会因素一起危害着高原军人的心理健康[4]。因此,除了一般地区军人也存在的各种心理问题外,高原军人的心理问题还具有其独特性[5-6]。目前已有一些对我国高原军人的心理健康方面的研究[4, 7-11],但样本量较小,测量工具各异,结果差异较大。根据以往的一些调查发现,高原军人的抑郁发生率和抑郁水平明显高于一般中国军人,但尚少见有针对高原军人的较大样本的抑郁流行病学调查。因此,本研究将采用章婕等[12]修订的中国版流调中心抑郁自评量表(center for epidemiological studies depression scale, CES-D)对某部高原官兵进行整群抽取的大样本的抑郁流行病学调查,研究高原军人的抑郁发生率和流行病学特征,旨在为高原军人抑郁症防治提供佐证。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研究样本来自陆军某部高原官兵,采取整群抽样,共回收有效问卷4 631份。其中男性4 449人,女性182人。年龄范围分布在16~51(24.24±4.60) 岁;我们根据发展心理学的观点,将被试分为 < 20岁组、20~ < 25岁组、25~ < 30岁组、≥30岁组,他们分别是青年早期向青年中期的过渡期、青年中期、青年晚期、青年晚期向中年期的过渡期。军龄范围分布在1~34 (5.73±4.51) 年;由于被调研人群的绝大部分为士兵或士官,因此军龄分组我们参照第一年新兵、二年兵、一期士官、二期士官、三期及以上士官, 即军龄1、2、3~4、6~8、9~12年及≥13年共分为6组。海拔高度分布在1 100~4 870(2 712.30±754.54) m;我们按照高原病不同程度发病率的分界节点海拔2 500、3 000 m和4 000 m[13],将被试分为<2 500 m组、2 500~ < 3 000组、3 000~4 000 m组及>4 000 m组。基本人口学信息如表 1所示。本研究已通过第三军医大学伦理委员会批准(2017),所有参与者对本研究知情同意。
类别 | 人数(名) | 所占比例(%) |
性别 | ||
男性 | 4 449 | 96.07 |
女性 | 182 | 3.93 |
独生子女 | ||
是 | 1 331 | 28.74 |
否 | 3 300 | 71.26 |
职别 | ||
士兵 | 1 491 | 32.20 |
士官 | 2 481 | 53.57 |
军官 | 659 | 14.23 |
家庭结构 | ||
双亲 | 4 078 | 88.06 |
单亲 | 464 | 10.02 |
其他 | 89 | 1.92 |
文化程度 | ||
高中以下文化 | 739 | 15.96 |
高中文化 | 2 535 | 54.74 |
高中以上文化 | 1 357 | 29.30 |
1.2 研究工具 1.2.1 人口学资料调查表
包括姓名、性别、年龄、军龄、职别、家庭结构、文化程度等基本情况。
1.2.2 流调中心抑郁自评量表(center for epidemiological studies depression scale,CES-D)中国修订版原量表是由美国国立精神研究所的RADLOFF教授1977年所编制,被广泛使用于抑郁在普通人群中的筛查和流行病学调查,引入我国后被修订并建立了常模,是一个具有良好信效度(Cronbach α系数0.90,重测信度0.49) 的自评抑郁流调问卷。此量表包括抑郁情绪、积极情绪、躯体症状与活动迟滞、人际关系4个因子共20项。以总分16分作为分界点,<16分为无抑郁症状,16~19分为轻度抑郁,>19~23分为中度抑郁,>23分为重度抑郁。
1.3 质量控制 1.3.1 调查员选取与培训从第三军医大学心理学院选取心理学专业老师和研究生共8人进行前期培训,培训内容包括课题及调查对象的介绍、研究工具和测验方法的使用方法培训、统一指导语及访谈方式、施测和心理团体辅导模拟训练。
1.3.2 现场质量检查根据施测单位的具体情况确定每次测试人数,采用整群团体施测的方式,按标准程序施测,单次测试时间30 min左右。测后当场回收问卷,并由调研组成员对回收的问卷进行统一编号和复查,对有疑问的问卷召回被试重新询问及核实,对不合格的问卷进行删除且不纳入统计。
1.3.3 数据录入质量控制数据录入由6名调查组成员负责完成。采用机器录入和人工录入同时进行。录入后由质量检查人员检查,并用统计软件检查输入的一致性,发现差别及时修正。
1.4 统计学方法采用SPSS 23.0统计软件进行处理。采用χ2检验和t检验进行双侧的显著性检验。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 2.1 高原军人抑郁的发生率分析高原某部4 631名军人抑郁症状发生率为31.6%,其中轻度抑郁发生率11.3%,中度抑郁发生率11.4%,重度抑郁发生率8.8%。男性高原军人抑郁症状发生率为31.4%,其中轻、中、重度发生率依次为11.4%、11.4%、8.7%;女性高原军人抑郁症状发生率为34.6%,其中轻、中、重度发生率依次为8.8%、13.2%、12.6%。男女高原军人的抑郁发生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4.975,P>0.05)。
2.2 高原军人抑郁程度及特征分析我们通过对高原某部4 631名军人CES-D总分及其4个因子分的比较来分析高原军人的抑郁程度及其特征。高原军人在抑郁总分上性别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但高原女军人在抑郁情绪和积极情绪两个因子的得分都显著高于高原男军人(P < 0.01)。在不同职别的比较中,士官的抑郁总分水平显著高于士兵(P < 0.01),且其积极情绪因子得分低于军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比较驻扎不同海拔高度的高原军人发现,相较于低于2 500 m组,2 500~3 000 m组在抑郁总分及除了积极情绪外的其他3个因子上的得分都显著更高(P < 0.01);3 000~4 000 m组则在躯体症状与活动迟滞因子上的得分与之相比显著更高(P < 0.05);而驻地高于4 000 m的高原军人的抑郁总分(P < 0.01) 和抑郁情绪因子得分(P < 0.05) 显著高于2 500 m以下组,其抑郁总分亦显著高于3 000~4 000 m组(P < 0.05)。在原生家庭类型的比较中,单亲家庭的抑郁总分和抑郁情绪因子分都高于双亲家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P < 0.01)。在不同年龄组的比较中,30岁及以上的高原军人在抑郁总分和4个因子的得分上都显著高于30岁以下各组的高原军人(P < 0.05,P < 0.01);而30岁以下的其他各年龄组之间无论在抑郁总分还是各因子得分上都未发现显著差异(P>0.05)。军龄13年及以上的高原军人的抑郁总分、躯体症状与活动迟滞、人际交往因子得分都显著高于其他军龄组(P < 0.05,P < 0.01),且其抑郁情绪因子的得分亦显著高于军龄不足9年的各军龄组(P < 0.01);9~12年军龄组在抑郁总分和抑郁情绪因子得分上显著高于2年和6~8年军龄组(P < 0.05,P < 0.01,表 2)。
基本情况 | 样本数n | CES-D总分 | 抑郁情绪 | 积极情绪 | 躯体症状与活动迟滞 | 人际关系 |
性别 | 13.27±7.19 | 3.52±3.48 | -1.89±3.19 | 3.31±2.67 | 0.55±0.97 | |
男 | 4 449 | 13.25±7.14 | 3.47±3.44a | -1.92±3.19a | 3.31±2.67 | 0.55±0.97 |
女 | 182 | 13.83±8.22 | 4.76±4.11 | -1.14±3.07 | 3.29±2.66 | 0.64±1.06 |
职别 | ||||||
列兵 | 1 491 | 12.83±7.16c | 3.35±3.51 | -1.82±3.22 | 3.13±2.62c | 0.53±0.99 |
士官 | 2 481 | 13.57±7.00 | 3.58±3.35 | -2.00±3.17 | 3.44±2.63 | 0.56±0.95 |
军官 | 659 | 13.16±7.87 | 3.72±3.83 | -1.67±3.17b | 3.19±2.88 | 0.58±1.02 |
海拔 | ||||||
< 2 500 m | 1 047 | 12.44±6.86 | 3.09±3.33 | -2.09±3.36 | 2.79±2.51 | 0.47±0.94 |
2 500~ < 3 000 m | 2 925 | 13.50±7.19e | 3.66±3.46e | -1.82±3.12 | 3.43±2.64e | 0.58±0.99e |
3 000~4 000 m | 319 | 12.99±7.14f | 3.43±3.58 | -1.78±3.26 | 3.28±2.66d | 0.51±0.88 |
> 4 000 m | 340 | 14.17±7.92e | 3.74±3.84d | -2.04±3.17 | 3.84±3.10e | 0.55±1.04 |
原生家庭类型 | ||||||
双亲家庭 | 4 078 | 13.18±7.17 | 3.48±3.43 | -1.87±3.18 | 3.29±2.67 | 0.55±0.97 |
单亲家庭 | 464 | 14.11±7.44h | 3.95±3.89g | -2.06±3.18 | 3.52±2.74 | 0.58±1.00 |
其他家庭 | 89 | 12.93±6.45 | 3.33±3.30 | -2.15±3.32 | 3.00±2.14 | 0.46±0.92 |
年龄 | ||||||
< 20岁 | 590 | 12.48±6.95j | 3.14±3.40j | -1.87±3.25i | 2.96±2.51j | 0.51±0.95j |
20~ < 25岁 | 2 150 | 12.98±7.01j | 3.42±3.39j | -1.81±3.22j | 3.23±2.58j | 0.52±0.97j |
25~ < 30岁 | 1 200 | 13.17±7.22j | 3.53±3.38j | -1.85±3.17j | 3.26±2.68j | 0.54±0.92j |
≥30岁 | 691 | 15.03±7.61 | 4.15±3.89 | -2.25±3.04 | 3.92±2.93 | 0.71±1.09 |
军龄 | ||||||
1年 | 731 | 13.13±7.50l | 3.47±3.69l | -1.84±3.20 | 3.24±2.68l | 0.58±1.01k |
2年 | 818 | 12.61±6.89ln | 3.28±3.35lm | -1.77±3.22 | 3.06±2.56l | 0.49±0.98l |
3~5年 | 1 228 | 12.92±6.78l | 3.35±3.26l | -1.82±3.22 | 3.25±2.53l | 0.50±0.92l |
6~8年 | 640 | 12.69±6.94lm | 3.42±3.25lm | -1.76±3.25 | 3.01±2.46l | 0.50±0.89l |
9~12年 | 739 | 13.88±7.28l | 3.72±3.47 | -2.10±3.16 | 3.49±2.80l | 0.57±0.95l |
≥13年 | 475 | 15.41±7.91 | 4.31±4.05 | -2.21±2.96 | 4.10±3.02 | 0.79±1.15 |
文化程度 | ||||||
高中以下 | 739 | 13.67±6.88 | 3.52±3.33 | -2.14±3.13 | 3.44±2.66 | 0.58±1.00 |
高中文化 | 2 535 | 13.02±7.05 | 3.39±3.38 | -1.86±3.20 | 3.24±2.62 | 0.53±0.95 |
高中以上 | 1 357 | 13.53±7.57 | 3.77±3.72 | -1.89±3.19 | 3.35±2.76 | 0.58±1.01 |
a: P < 0.01,与女军人比较;b:P < 0.05,c:P < 0.01,与士官比较;d:P < 0.05,e:P < 0.01,与 < 2 500 m比较;f:P < 0.05,与>4 000 m比较;g:P < 0.05,h:P < 0.01,与双亲家庭比较;i: P < 0.05,j:P < 0.01,与≥30岁比较;k:P < 0.05,l:P < 0.01,与军龄≥13年比较;m:P < 0.05,n:P < 0.01,与军龄9~12年比较 |
2.3 高原军人抑郁总分及各因子与各人口学变量间的相关分析
由表 3可见,抑郁总分与原生家庭结构、海拔高度、年龄、军龄相关;抑郁情绪因子得分与性别、职别、海拔高度、年龄和军龄有关;积极情绪得分与性别、年龄、军龄有关;躯体症状与活动迟滞因子得分和海拔高度、年龄、军龄有关;人际关系因子得分与海拔高度、年龄、军龄有关(P < 0.05, P < 0.01);文化程度与CES-D总分及各因子分均无显著相关(P>0.05)。
项目 | 性别 | 职别 | 家庭结构 | 海拔高度 | 年龄 | 军龄 | 文化程度 |
CES-D总分 | 0.01 | 0.03 | 0.03a | 0.05b | 0.08b | 0.08b | -0.01 |
抑郁情绪 | 0.07b | 0.04b | 0.02 | 0.06b | 0.08b | 0.07b | 0.02 |
积极情绪 | 0.05b | 0.00 | -0.02 | 0.03 | -0.03a | -0.04a | 0.02 |
躯体症状与活动迟滞 | 0.00 | 0.02 | 0.02 | 0.10b | 0.08b | 0.07b | -0.01 |
人际关系 | 0.02 | 0.03 | 0.00 | 0.04a | 0.06b | 0.05b | 0.01 |
a:P < 0.05,b:P < 0.01 |
2.4 高原军人各人口学变量对抑郁症状的Logistic回归分析
为了进一步探讨各人口学变量与抑郁症状的关系,我们以CES-D的总分16分常作为有无抑郁症状的分界值,并以此为因变量,而将在上述差异性检验或相关分析中对CES-D总分有统计学意义的人口学变量(职别、原生家庭结构、海拔高度、年龄、军龄)作为自变量,采用逐步回归法案选入 < 0.05,剔除>0.10的水平进行Logistic的多元逐步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海拔高度和年龄最终选入方程,见表 4。其中海拔高度2 500~ < 3 000 m相对于 < 2 500 m的OR值为1.282,达到显著性;年龄 < 20岁、20~ < 25岁、25~ < 30岁相对于≥30岁组的OR值分别为0.495、0.582、0.610,且差异皆有统计学意义。
变量 | B | SE | Wald值 | P | OR值 | 95%CI | |
下限 | 上限 | ||||||
年龄组 | 44.49 | <0.01 | |||||
< 20岁 | -0.70 | 0.12 | 33.23 | <0.01 | 0.50 | 0.39 | 0.63 |
20~ < 25岁 | -0.54 | 0.09 | 34.83 | <0.01 | 0.58 | 0.49 | 0.70 |
25~ < 30岁 | -0.50 | 0.10 | 24.71 | <0.01 | 0.61 | 0.50 | 0.74 |
海拔高度组 | 13.99 | <0.01 | |||||
2 500~ < 3 000 m | 0.25 | 0.08 | 9.66 | <0.01 | 1.28 | 1.10 | 1.50 |
3 000~4 000 m | -0.08 | 0.15 | 0.27 | 0.60 | 0.93 | 0.70 | 1.23 |
> 4 000 m | 0.23 | 0.14 | 2.95 | 0.09 | 1.26 | 0.97 | 1.65 |
常量 | -0.48 | 0.10 | 22.71 | <0.01 | 0.62 |
3 讨论
本研究发现,高原军人抑郁发生率为31.6%,相对于中国军人的18.1%来说[3],高原军人的抑郁发生率较高,接近前者的两倍,该结果与文献[14-17]报道基本一致。其原因可能有3个方面:一是由于高海拔恶劣的自然环境影响机体的生理功能,造成多方面的躯体症状或不适体感;二是由于高原军人驻地多地处偏远,交通不便、生活单调、信息闭塞且营区管理严格;三是由于环境和部队要求的特殊性,高原军人与家人朋友的沟通有限,因而获得的社会支持相对较少,加之基层部队心理服务工作还远远不够,不良情绪的疏导有限。这些都可能导致抑郁的发生和维持。
从对各人口学变量与CES-D总分与各因子间的相关分析来看,随着年龄、军龄及海拔高度的增加,抑郁总分与除了积极情绪外的其他因子的得分都相应增加,同时,年龄、军龄还与积极情绪存在显著负相关(P < 0.05,P < 0.01);是否单亲家庭与抑郁总分显著相关(P < 0.05);职别与抑郁情绪因子显著相关(P < 0.01);性别与抑郁情绪及积极情绪因子都显著相关(P < 0.01)。而各人口学变量在CES-D上的差异性检验具体结果与上述相关分析的结果基本一致。
在性别特点上,尽管普通人群的女性抑郁发生率高于男性[18],但中国军人中的抑郁发生率是女性军人低于男性军人,尤其是在CES-D的积极情绪因子上的得分远远高于后者[3]。本研究结果与中国军人的抑郁流调结果一致的是高原女军人的积极情绪得分显著高于高原男军人(P < 0.01),其原因如前述文献认为,女军人抑郁发生率低于男军人的原因归于工作岗位较好、工作压力较小、社会地位较高等因素。然而,我们的结果与中国军人抑郁发生率女低于男的结果不同:高原女军人无论抑郁发生率还是抑郁总分都与高原男军人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而且抑郁情绪因子得分显著高于后者。那么考虑到高原女军人的工作岗位也主要在机关、医院、通信部门等相对人群密集单位,与非高原地区女军人在除了生活工作环境之外的其他方面没有明显区别,那么造成高原女军人抑郁发生率较一般中国女军人高的原因可能是高原特殊的自然环境和地理位置造成的营区生活单调、活动量较少、与外界接触少且信息相对闭塞、长期与家人分离等。近些年来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多基因与环境的交互效应对抑郁的发生存在性别差异[19-20],其中被多次提到的BDNF和5-HTTLPR存在与环境的交互效应,可能与女性抑郁的关联十分密切。在同样的高原环境下,可能由于多基因和环境的交互效应对女性抑郁的影响更大,因而女军人抑郁情绪高于男军人。
从职别特点来看,士官的抑郁水平高于列兵且积极情绪得分低于军官。而既往一些文献认为高原士兵的抑郁水平显著高于高原士官[11, 14, 21],与我们的结果相悖。原因一是可能由于测量工具不同;二是可能因为测量时间不同,调查进行时正处于军改还未尘埃落定的特殊时期,士官面临的不定因素突然增多,相比来说,列兵则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因此,士官对未来的担忧增多可能造成其抑郁水平高于列兵。另外,一般来说,军官的文化程度高于士官,心理素质好于士官,社会地位和可获得的社会支持高于士官,面临压力时心理调控方法更多,可能导致军官的积极情绪得分显著高于士官。
从驻地的不同海拔高度来看,总体上说,海拔越高,其抑郁分数越高,其中以抑郁情绪和躯体症状等因子的表现为主。本结果与既往一些使用SCL-90的研究得出的结果基本相同[7, 10, 16, 22]。我们分析认为,海拔越高,其自然环境越恶劣,缺氧越严重,对躯体、睡眠及饮食的影响更大,因而躯体症状更明显;加之海拔越高,驻地越分散,更多在远离人群聚集区,官兵生活更加单调,生活条件更加艰苦,生活环境更加闭塞,以及特殊环境致更严格的管理模式,因而更高海拔的军人往往面临更多生理和心理的应激,抑郁更易发生和发展。与此同时,我们注意到,尽管环境对高原军人的抑郁发生起着重要的影响,但不是唯一因素,高原军人对环境的适应程度同样影响着抑郁的发生、发展[23]。本研究结果提示,对环境有着各种程度不适应的高原军人显著高于适应者的抑郁总分及抑郁情绪、躯体症状与活动迟滞、人际关系等因子得分,而一般适应和非常适应的高原军人之间也在除积极情绪外的其他所有得分上也存在着显著差异。可见提高高原军人对环境的适应度将能有效地降低其抑郁水平。
从年龄来看,30岁及以上的高原军人比30岁以下的高原军人抑郁水平更高。从军龄来看,军龄13年及以上的高原军人抑郁水平显著高于13年以下军龄的官兵。我们通过调研发现,军龄≥13年这一群体和年龄≥30岁这一群体具有很大的重叠性。为了说明上述两群体的同质性,我们单独将30岁及以上组和军龄13年以上组做了不同职别对抑郁总分的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发现,两者t检验结果结果基本一致,都未发现士官和军官在抑郁总分上存在统计学差异(P>0.05),可见这两个群体在抑郁水平上存在一定的同质性。既往很多研究结果承认不同军龄或年龄的高原军人在抑郁水平上存在显著差异,但结果却相差很大,有的认为低军龄的高原军人抑郁水平更高[14],有的则认为25岁以上者抑郁水平更高,且抑郁水平随年龄增加而增长[17]。我们的结果与后者类似,究其原因,按所调查部队的实际情况,该军龄段绝大多数是三期以上士官或军官,正面临转业、退伍还是续留四期的现实问题,尤其调查时恰逢军改消息尚不确定的时期,因而在前景不明朗的去留问题、得失抉择上,心理压力较大,容易出现心理问题和抑郁症状。
另外我们也发现,原生家庭为单亲家庭的高原军人在抑郁总分和抑郁情绪得分上都显著高于双亲家庭者。而无论独生子女与否,高原军人的抑郁得分无显著差异。该结果与以往一些对其他高原军人的研究结果一致[11, 24-26]。单亲家庭由于父母一方的角色缺失,支持功能存在一定缺陷,由于在这种家庭中成长的孩子往往得到的家庭教育不完整,影响了他们的心理健康成长,因而容易诱发各种心理问题包括抑郁[27-28]。早有文献指出,单亲家庭是导致军人出现抑郁的主要家庭因素[29-30]。因此,对于单亲家庭出身的高原军人,组织要给予密切的关注和充分的关心。
此外,对抑郁症状影响因素的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发现年龄30岁及以上相对于30岁以下为危险因素,且在年龄水平上,年龄较大的组相对于年龄较小的组OR值都大于1,即年龄越大,其抑郁症状的发生可能性越高,这进一步证实了相关分析的结果。
综上所述,高原军人的抑郁发生率较高且无性别差异,抑郁情绪和积极情绪得分与性别显著相关,高原女军人抑郁情绪显著高于高原男军人。抑郁得分与年龄、军龄、海拔高度和原生家庭类型显著相关。驻地海拔越高的高原军人抑郁得分越高,士官抑郁水平高于列兵,30岁及以上、军龄13年及以上的高原军人抑郁水平更高,单亲家庭出身者抑郁水平更高。
高原恶劣的环境给高原军人的生理和心理带来的影响是复杂和多方面的,然而对于驻守高原的官兵来说,这样的环境又是不可避免的。因此,为了降低高原军人的抑郁水平,一方面要给高原军人创造更宜居的营区环境,丰富营区的文体活动,提供更完善的卫勤保障和高原防护措施,尽量减少高原环境对官兵的身心损害;另一方面,建立健全高原部队的心理健康服务体系,加强高原官兵的心理素质训练特别是适应性训练。同时,各级领导对基层官兵给予充分的人文关怀,基层主官要深入到士兵中间去,对心理问题做到早发现早干预。特别要重点对女性军人,30岁以上、13年军龄以上的士官及单亲家庭出身者加强心理健康教育,帮助他们解决实际困难,必要时进行科学的心理疏导以减少其抑郁的发生,促进高原军人的身心健康,保障和提升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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